QQ个性网:专注于分享免费的QQ个性内容

关于我们| 网站公告| 广告服务| 联系我们| 网站地图

搜索
新闻 热点

散文:我的母亲(八千字好文,催人泪下)

日期:2025/04/04 05:58来源:未知 人气:52

导读:文/羊在活全文7975字作者供图昨天抽空去了趟老家,也没什么要紧的事,就是想回去看看,大概是因为心中常想着母亲吧。其实,母亲已经走了十一年零四个月了,但每次回去,总感觉,母亲还在。母亲走得很突然,那悲惨的一幕幕,时时呈现在眼前,我不愿提起,那是我心中永远的痛。在后来的几年里,我一直想写写母亲,但总不能如愿,不知有多少次,打开电脑,手一放在键盘上,就有些颤抖,脑袋就有点浑,仿佛母......

文/羊在活

全文7975字

作者供图

昨天抽空去了趟老家,也没什么要紧的事,就是想回去看看,大概是因为心中常想着母亲吧。其实,母亲已经走了十一年零四个月了,但每次回去,总感觉,母亲还在。

母亲走得很突然,那悲惨的一幕幕,时时呈现在眼前,我不愿提起,那是我心中永远的痛。在后来的几年里,我一直想写写母亲,但总不能如愿,不知有多少次,打开电脑,手一放在键盘上,就有些颤抖,脑袋就有点浑,仿佛母亲昨天才离开,那种痛,让我无法敲动键盘,只好作罢。

昨天回到老家,我一个人又来到母亲的墓边,是啊,只能是看看坟墓了。墓的周围又长满了青青的草,我静静地、傻傻地坐在那,听到山林里有清脆的鸟叫声,仿佛是鸟妈妈在呼唤小鸟,好美妙啊。我突发奇想,这有块空地,能不能在这修一座小房子?这样我就可以陪着母亲了,我欠母亲太多,特别是没有好好陪过她。

这样想着,我又不由得摇了摇头,其实就算我愿意这么做,母亲恐怕不会相信,也不会同意,自从我离家去读书,我就永远地离开老家了,母亲曾这样说过。

这次回去看看后,我想,无论如何都要写写母亲了,这是我未了的心愿。我把尘封的记忆一页页重启,用文字记录下来,不管怎样,这一笔一划,都是对母亲的纪念。

图源网络

老家松洞,一条沟下来,现在有上千户几千人,母亲是家乡的“土著”,听老一辈讲,原来这一条沟就是一片森林,没有公路,顺沟而下有些开荒的田土,总共就只有七户人家,其中一户就是母亲所在的潘家,而我杨家是上世纪战乱时才搬来此地的。

过去,外公家可能还算有点钱吧,他居然也让他的女儿读了几年书,要知道,那可是解放前,那可是贫穷落后的山里苗家,让女儿去读书,简直了!这是我读书后不久,偶然发现的:有一次,我与姐姐争论三个金字(鑫)该念什么,谁也说服不了谁,母亲在一旁解交,说:“三个金字在一起,读新(音)嘛,就是钱多的意思。”

“啊!妈——你认得字啊?!”我们都张大了嘴,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

母亲笑着说:“嘿嘿,认得到几个。”

我连忙把书凑到母亲面前,非要她读,她就又读了一些,说几十年没读,都忘了。母亲说她上过几年私塾,但是离开学堂后就再没念过字了。

这事,后来我在二叔那得到了证实,二叔说:“你妈和我们读书时,学堂里只有她一个女生,你妈最聪明了!先生一教就会,全班就数她最聪明最厉害。”

我就把二叔说的话拿来问母亲,读书时是不是老得第一?母亲不爱“款嘴”,只是笑笑说,老师教的那些都简单得很。母亲又问我:“老师教的你会不会?”我说都会,母亲就很高兴,说:“不要不懂装懂哈,教了就要学会。”这是母亲在学习上对我的唯一一次教诲,从小学到大学,在学习上,母亲再没有对我有过什么要求。

图源网络

这样看来,母亲的童年似乎是幸福的,但幸福总是那么短暂。

临解放时,外公家被土匪抢过几回,家里值钱的东西差不多被抢光了。母亲后来对我们说,来打劫的土匪,她认得几个,有的甚至还健在,但她不说是谁,只是说“都过去几十年了,莫非还要去记那个仇啊?”

不久,外婆去世了,留下年幼的舅舅和母亲,外公后来找了个后外婆,生了我姨,但只过了几年,外公和后外婆又相继去世,我姨只好寄养在潘氏堂叔家,还未成年的母亲嫁给了父亲(祖父和外公家相隔不过两百米,我爸妈也许算是青梅竹马吧)。

由于父亲家中弟兄姊妹太多,结婚后,我爸妈就与祖父母分家了,那时候什么也没有,用母亲的话说,几根棒棒支起一个窝棚,就算是有家了。

生了大哥二哥后,父亲被派去远方修路,母亲一人在家带孩子,随后就到了“饿饭那几年”,经历过的人都说,那几年饿死的人太多了。母亲找得一点吃的就先给我大哥二哥吃,她自己却饿得黄皮寡瘦,差点要了命。实在饿慌了,就去集体的已挖过的地里拾红苕吃,谁知竟被告发,被抓去捆起打!详情不知怎样,我是听同村远房的舅舅讲的,母亲从来不愿提这伤心的事。

在那个最艰难的日子里,母亲带着大哥二哥,坚强地活了下来,但她唯一的最亲最亲的弟弟,却饿死了。舅舅是空着肚子为集体挑东西去三十里外的旧州,回来后没有吃的,又接着被安排挑东西再去旧州,回来时就倒在了路边,再也没有起来。

那个年代过去很多年了,但母亲只要提到那个年代的事,还是会流泪。

粮食啊粮食,在母亲心中就是生命,是她的命,是孩子的命,是舅舅的命,是千千万万饿饭人的命!

善良温和大度的母亲,可容忍我们犯很多错,但只要我们把饭弄到桌上或地上,哪怕只是一粒,母亲都会捡起来吃,然后会狠狠地吼我们一顿。我在平溪工作时,母亲与我们同住,那时家里还没有冰箱,剩饭菜有时会倒掉,或者感觉变味了就要倒掉,母亲会立即抢过来说她吃,我们当然不会同意,母亲就会勃然大怒,如果我们再坚持,母亲马上会流泪。自那以后,有母亲在,我们轻易不会倒掉剩饭菜。母亲那颗伤痛的心,幸福的我们,哪能体会。

过了那个饿饭年代,父亲回到了家里,到了只要拼命干活就会有饭吃的生产队时期,母亲又先后生育了五个子女,要把七个孩子培养成人,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。母亲总是起早贪黑,所有家务都要做,全部农活都能干,“不做不得吃,做了总会有。”母亲经常这样说。 生活虽是苦累,却总比以前好很多,特别是土地承包到户后,日子渐渐好转,但恰在这时,还不到知命之年的父亲,却积劳成疾,病倒了,虽多方救治,还是没能救活。

常言道,人生之最不幸有“四丧”:幼年丧母、少年丧父、中年丧偶、老年丧子。母亲四有其三,岂不悲哉。

图源网络

悲伤的事,过去了就让它渐渐淡忘吧,还是多说说父母双全的温馨。

我的家是个没有暴力的家,热的冷的都没有。印象中,从没见过父母吵架,打架就更没有了,连生气都很少见,父亲是不会生母亲的气的,但母亲却生过父亲的气。

记得有一次,父亲去赶场回来,说钱丢了,大概情况是,母亲叫父亲带了几十块钱去买猪崽还是什么,现在也记不清了,总之是等父亲与卖家谈成价格要付钱时,才发现钱不在了,父亲急得团团转。那时一年的收入也就一两百块钱,全家八九口人的吃穿用全指望这点钱,用一分钱都得想半天哪!急也没有用,父亲垂头丧气回到家,母亲一听,气得哭了,坐在灶房边抹眼泪,骂父亲是败家子,父亲一句话也不敢说,之后就拼命地干活。到了晚上,父母还得商量明天要做的活路。

至于父母对子女,我是从没见过父母打过我们谁,一次也没有。骂,好像也没有,如果要说带流话的骂,我的家从那时到现在,从来都没有过。大概是遗传吧,我们这一大家人,至今都没有谁会说流话,不管再生气,也没有谁用流话骂过家人或外人。骂谈不上,吼却是有的,印象最深的是父亲吼全生产队的孩子,也包括吼他自己的孩子:“把牛牵好,招呼吃秧子!”“谷子还没打,哪个喊你们在田头撮鱼?!”“不要紧在水头泡起,快起来!”……而母亲,我印象最深的,就是天刚亮母亲就大声喊姐姐起床做家务,连带着把我们惊醒。这大概就是我父母最“暴”的脾气了。

哦,写到这,我想起,我还是被父亲打过一次的:我们会说话是父母教会的,可是,如果不管什么情况下,父母说话,不是教你,你也老是跟着学,就只有讨打了。

这次是母亲在厨房做事,我爬在凳子上玩,父亲过来跟母亲商量事,我突然中了邪一样鹦鹉学舌,他们说一句我就跟着学一句,学着学着父亲不耐烦我了,叫我“不要闹”,我跟着说“不要闹”,母亲说“你真的不是?”我也说“你真的不是?”父亲抬手吓我“你讨打不是?!”我又跟着说“你讨打不是?!”父母被我惹笑了同时也生气了,父亲真找了一根小木条要打我,我也学他举起手要打他,谁知他真的就打了,打在我手背上,好痛!我尖叫一声哭了,父亲没有再打,母亲只是拉过我的手看看,瞪了父亲一眼,叫我不要哭,就算了。唉,说起我这次讨打,就一个字:该。

图源网络

我祖父是个苗歌歌师,我在《我的祖父》里说过,这里就不多说了,母亲是祖父最得意的弟子,所以母亲也成了一方歌师。生活再清苦,再艰难,母亲也会挤时间去学苗歌,苗家的酒歌、大歌、马郎歌,汉族的山歌,母亲都会。

继祖父之后,母亲成了家乡的苗歌传唱师,经常在春节或农闲时被请到这家那家的去教歌,还经常被请去跟客,就是寨邻中谁家的亲戚有喜事,就会带一路客去祝贺,然后就会在喜家唱酒歌,这是家乡苗家的惯例,通常要从天黑唱到天亮,母亲总是那个唱到最后的人。不论是教歌还是跟客唱歌,母亲都是乐此不疲并引以自豪的。

母亲还会跳板凳舞,这是苗家喜事大事都有的舞蹈,我的家乡虽也有不少苗族,却已渐渐汉化,不兴跳板凳舞了。我后来到过其他地方的苗寨,参加过许多民族集会,多次看过苗族板凳舞,可第一次看到,却是母亲跳的。

那是我小时候,在一次寨邻的喜事酒席后,大家在摆龙门阵,有人说其他地方的苗家办喜事,跳起板凳舞好好看,有几个女的便凭着记忆学着跳,母亲看了就说:“你们的动作不对。”于是大家就拉她跳,母亲就真的拿起两根小板凳跳起舞来,那规律的节奏和翻转的舞姿,太美了,用现在的网络语来说,我伙呆!母亲是怎么学会跳舞的,对我来说,至今是个谜。我的兄弟姐妹大多是粗壮的体形,在我看来都是没有跳舞细胞也不适合跳舞的,谁知小妹现在却非常喜欢广场舞,还多次到镇里县里州里表演或参赛,是母亲遗传的吗?

母亲的苗歌,她教众乡亲,也教本家的一大家子人,哥嫂弟妹等大多都跟我母亲学过苗歌,我也学过。母亲唱歌不唯有喜事才唱,平常的生活中她也总是歌不离口。给孩子穿衣服时,她边穿边唱;缝补衣物时,她边缝边唱;纺纱时,她边纺边唱;晚上围在火坑边,她就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教我们唱,我们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被潜移默化。

我有时也觉得奇怪,没有歌本,全凭记忆,祖父一生在战乱中颠沛流离,是怎样成为一方歌师的?而母亲也是在坎坷中受尽苦难,又如何对苗歌爱到如此之深?我至今不知。但我发现祖父与母亲都有共同的特点:勤劳、善良、聪明、好学、大度、乐观 ,喜欢唱苗歌。我想,不论时局如何变化,要成为歌师,这些特点大概是必备的条件吧。

母亲喜欢唱苗歌,却不会喝酒。要知道苗歌和美酒是分不开的,尤其是唱酒歌,一般都是边唱边喝,特别在苗歌的对歌中,如果对不出来,是要罚酒的,母亲却从没醉过。原先我一直以为,母亲在唱酒歌时之所以不醉酒,要么因为母亲是对歌高手,不轻易被罚;要么因为母亲是喝酒高手,不轻易喝醉。但有一年过年时,我给母亲斟了酒,她却不喝,反而问我:“我不会喝酒,你不晓得啊?”

“你以前经常唱酒歌,也没见你醉过啊?”我说。

母亲说:“教你学歌你不学!你哪晓得,会唱歌不一定非要喝酒。再说唱歌的时候,喝酒用的都是那么小的牛眼睛杯杯,人家主要在听你唱,你喝没喝,喝好多,哪个注意你?”

我服了,但还是劝母亲喝一点:“大过年的,喝一点才有年味。”母亲喝了,也就那么一小点,还不到二两,就不愿再喝,饭后就醉倒在沙发上了。我这才相信,母亲是真不能喝酒。

其实,我小时候跟母亲学苗歌也是极有天赋的,往往头一天母亲教我们几首短歌,到第二天能一字不漏唱完的只有我,母亲非常高兴,说要把她的歌全部教给我,可是我上初中后就离开了家,在假期也没有把学苗歌当回事,再后来就和苗歌渐行渐远了。

前些年,有几次我出差到宁波,与同行的苗族同事一起唱苗歌给热情好客的宁波人听,也就只会那么几首,宁波朋友却纷纷点赞,说太好听了,我就后悔没学好苗歌,可惜,母亲已不在了。

母亲与我在平溪生活时,已年近七十,有一次附近村里有一户苗家办喜事,母亲不请自去,在喜家唱了一个通宵,竟成了“明星”,后来就经常被请去唱歌或教歌,母亲自是高兴,从不推辞。我就想,母亲这么喜欢苗歌,我找人给她制作一张光碟,可作永世纪念。大哥听了也说好,可是,我当时很忙,加上母亲身体也还好,我总觉得任何时候制作光碟都是没问题的,不料后来母亲突然离世,光碟的事,成了永远的遗憾!我真后悔呀——该做的事就要马上做,不是谁都可以永远等着你。 我真的,肠子都悔青了。

图源网络

父亲走时我还小,我甚至感觉不到有多少父爱。如果说这世上有谁的爱能够让我有刻骨铭心的痛,那只有母亲。正如我在《父亲》里写的:似乎父亲就是管我们的人,只有母亲才是想我们的人。家乡人说想,不是思考,也不是简单的关心或思念,而是无以言表的深沉的爱和心痛。

我小时候三天两头生病,母亲总是背着我,到很远的杉木冲,找村赤脚医生(好像叫彭秀英吧)给拿药打针,或到公社卫生所去找那个又凶又恶的女医生,或去山那边找那个会跳大神的家伙很神秘地瞎算一通后,弄些草药来给我搓肚子。

每次生病,我脑袋中想到的全是打针好痛,吃药好苦,全然没有想到母亲的艰辛,只感觉躺在母亲背上,很温暖,一觉醒来,就到了医生面前,再一觉醒来,又到了家里。

直到母亲老了,有一次她感冒,我陪她去平溪卫生院检查,扶着母亲站在院子里等医生时,突然发现母亲好矮小,好羸弱,突然之间,就想到了她背着我翻山越岭寻医的情景,天哪!不到一米五的母亲,背着沉重的我,爬坡上坎,翻山越岭,不曾说过一声累,她是怎么做到的?!女本柔弱,为母则刚,不经历过,永远不会懂的。

母亲不会说要“献身边疆,保家卫国”“努力学习本领,成就一番事业”之类的大道理,对出门在外的子女,她关心的是我们的冷暖和健康。

大哥去当兵,母亲不同意,但大哥还是去了,送走时母亲哭得很伤心,那时我就小屁孩一个,就知道坐在门边看大家劝母亲。后来大哥参战,母亲担心得直哭,虽然大哥最终安然退伍回乡,母亲却总皱着眉头说,你大哥去当兵,得了一身病回家。我们都没看出大哥身体有啥不好,但事实是,大哥退休后,身体状况就一落千丈。这世上,只有那个最爱你、最心疼你的人,才最清楚你身体的变化。

图源网络

我在平溪、旧州读书时,离家不算太远,母亲亲自到学校来,看我住的寝室窗子透不透风,又守着我去打饭,看够不够吃,再后来我去了县城读高中、去省城读大学,母亲没法去看,回家了就总问我饿不饿、冷不冷。

读大学时,在回校的火车上,饿了,我不用买东西吃,我知道背包里有昨晚母亲悄悄塞在我背包里的好东西,有煮熟的香肠啊鸡蛋啊之类的。第一次放在我背包里时我看见了,不要,可母亲非要塞给我,我还是不要,母亲就不再坚持,等到了学校,打开背包,才发现不知哪时那些好吃的东西已放在包里了。后来,我就不再拒绝了,如果总是推,反而伤了母亲的心。

我闺女小时候爱哭,在大约半年的时间里,夜夜折腾,全家人都睡不好,看医生,却也没什么要紧,母亲知道了就背着我找人算命,说孩子命中缺水,要么找个姓氏跟水有关的人,比如姓何(河)、唐(塘)、江、胡(湖)之类的,给孩子当干爹,可保佑孩子平安;要么请大师来祭水。倔强的我哪信这一套!母亲急得吃不下饭,后来就悄悄撕了孩子的衣角去水井边烧香烧纸,意思是把孩子拜祭给水井了,水能保佑孩子平安。

这样之后,孩子居然不哭了,真是奇了怪!当然,我至今都不信:哪有这么神,没科学道理嘛。以前,每当我遇到困难时,母亲总是说“不要怕”,每当我感到慌乱时,母亲总是说“不要急”,但这次为了孩子不哭,为了我们能睡安稳,母亲比我还急,我心中,给母亲跪了。

2000年,我在纸房工作时,孩子不幸坠楼,头受伤,腿骨折,急送县医院,所幸保住了性命。母亲知道后急匆匆从乡下赶来看望,刚见面,眼泪就流下来了!用手蒙着嘴,难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。后来我对孩子说:“你要记住,你受伤后,来关心你的亲朋好友很多,但除了妈妈,为你心痛而流泪的人只有两个,一个是大姨,一个就是太(在老家,都管奶奶叫太)”。生命中那些因你而笑的人,你可以忽略;但为你心痛而流泪的人,你必须一生铭记。

作者供图

我的家族里,祖父是坚决反对过办高寿酒的,他老人家寿至九十,从没办过一次高寿酒,所以其他人也没有办过。母亲也反对过生日,但她还是过了一次。那是她七十大寿时,我提议的,我想,人生七十古来稀,母亲辛苦了一辈子,现在儿孙满堂,大家祝贺一下有何不可?那时祖父已去世,可母亲不同意,说那是浪费,我说:“就只有我们这一家人而已,就相当于过年了,全家聚一回餐。”母亲还是有些生气,但终于不说话了,于是我们就在老家为她过了这次生日。

那时的作风要求还没有那么严,很多人家年年给老人办高寿酒,大张旗鼓地,三亲六戚,同事朋友,都来祝贺,场面很大。当时大哥在乡镇工作,二哥是村支书,我是乡镇书记,但我们都没有张扬,而家族也没有过生日的传统,也因此一个客人也没有,连姐妹两家都不知道(她们打工去了),所以,我都不好意思用“过生日”这词。虽然没有客人,但我们弟兄五个,五家人都到齐了,也有二十几个人,吃的都是五家争先恐后拿来的,母亲看到没有浪费,也没给别人添麻烦,就很高兴,她高兴了,我们全家也就高兴了。大家开开心心地聚了一餐,再用当年像素都不高的手机拍几张照片,母亲这唯一的一次过生日,就算是过了。

大集体时,母亲差点成了医生,那时公社卫生所只有一两个赤脚医生,无法满足病患的需求,县里就派人来培训,主要是培训农村有文化的妇女,培训合格了就留在卫生所工作。

整个公社居然只抽到五六个人,母亲能识字,所以也被抽去了。但去了一段时间,母亲还是回来了。母亲说:“县里来的医生,教又不教快点,翻来覆去就讲那点东西,跟他说会了会了快讲点新的,他倒不急。我家头还有啷个多娃娃,还有猪啊牛啊这些,哪里走得开?”所以母亲最终还是回家了。两难哪,母亲如何放得下这个家!

在老家,谁家有红白喜事,母亲帮忙是最得力的,从头帮到尾,不需要人家来请,也不需要主人或内外总管来安排,见什么就做什么。常言说“大物小事靠寨邻”,母亲经常用这句话教育我们,人家有大事尤其是丧事,我们不主动去帮忙的话,那还为得起人吗?现在,虽然母亲不在了,我们一大家子人,仍然是寨上帮忙的主力。

在大事帮忙中,母亲最擅长的事是煮饭,每天几百人的饭,一天三顿,起早贪黑,大锅大甑的,煮了又蒸,特别讲究火候和时间,没几个人能把握得好,母亲很用心,所以很在行。母亲去世多年后,寨子里会煮大锅饭的人早就有了,但每逢大事,寨邻们还常常叨念,还是她煮的饭好吃。

堂妹曾因婆媳关系不好而离婚,很伤心,她说,真想找个像大伯妈(我母亲)这样的老奶妈(婆婆)。我想了想,她说得真对啊,我们这一大家子人,母亲有这么多儿媳,可她从没有和任何一个儿媳红过脸,除了夸奖,母亲从不说她们一句坏话。但是,儿媳们不可能样样都做得很好啊,人无完人嘛。我是不信佛的,但我记得佛教故事里有这么一句话:佛说,你若看我是佛,你亦是佛。

图源网络

母亲没有“岳母刺字”的壮举,没有“孟母三迁”的故事,甚至没有给过我们什么谆谆教诲,那些高大上的经典语录,母亲一句也不会说,但她却用一言一行告诉我们:

做人要坚强乐观:再大的困难都不要怕,要勇敢面对,要坚强地活着,要看到前途和光明;遇到麻烦不要急,办法总比困难多。

做人要与人为善:看人要多看他好的一面,要大度能容而不睚眦必报,要以德报怨而不以怨报怨,无德是最大的毛病。

做人要勤奋向上:做事情要想办法做到最好,即使失败过,也要始终相信,努力就会有收获。

做人要谨言慎行: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,有再大本事和成绩,也不要骄傲,不要张扬。

我对母亲印象最深的表情是哭和笑,哭,就是前面提到的哭;笑,就是我每次从外面平安回到家,叫她一声妈,她开心的笑。现在,母亲的哭还让我心痛,而她的笑,只能永远留在记忆里了。我好想说:有妈的人啊,趁妈还在,你们要多叫几声妈,那是母亲最开心的时刻!

记得我刚参加工作时,在墙上只挂了一幅字:奋斗。我不曾考虑过幸福与否,我信奉的是,人的一生就是奋斗的一生,至于幸福,随缘而已。现在回过头去看看,我有这样的母亲,有这样的家,我是何等地幸福啊!只是在过去的岁月里,我身在福中不知福。

母亲离我远去了,我真希望,母亲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,真希望,那也是一个,幸福的世界。

(老杨 2019年06月30日 于黄平)

图源网络

——end——

原创不易,期待您的关注、点赞、评论、转发和赞赏!

乡土散文

本文编辑

情感学院院长

推荐阅读

(催人泪下)散文:忆母亲

乡土散文:奶奶的芭蕉扇

乡土散文:回忆我的爷爷

乡土散文:大妗子

关于我们|网站公告|广告服务|联系我们| 网站地图

Copyright © 2002-2023 某某QQ个性网 版权所有 | 备案号:粤ICP备xxxxxxxx号

声明: 本站非腾讯QQ官方网站 所有软件和文章来自互联网 如有异议 请与本站联系 本站为非赢利性网站 不接受任何赞助和广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