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5年，越南终于迎来了全国统一的历史时刻。人们期待着战争结束后的和平与安宁，尤其是男性们不再需要上战场。然而，现实却出乎意料地残酷，女性们的困境开始悄然蔓延。

由于战争中大量男性牺牲，越南的性别比例严重失衡。胡志明市街头随处可见戴着白花的寡妇，她们的眼神透露着深深的哀痛与无奈。与此同时，在河内的一间会议室内，政府官员正在酝酿一项特殊的政策——通过女性的身体来重建国家。

1976年，越南政府出台了《人口复兴法》，正式开启了长达二十年的生育运动。这一政策迫使无数女性承担了沉重的生育负担。一夫多妻、强制生育、甚至16岁结婚成为那个时代的常态。在这一过程中，女性的身体不再属于她们自己，而是成为了国家的生产工具。是否生育及生多少孩子，不再是个人的选择。

战争让几百万男性丧命，适婚年龄的男性数量几乎减少了一半，某些偏远村庄甚至上演了百女争一男的荒诞景象。政府将提高生育率视为政治任务，规定每个适龄女性至少要生育五个孩子。为了鼓励生育，河内街头张贴着英雄母亲的海报，号召女性积极生育。这些被称为英雄母亲的女性，必须至少生育十个孩子才能获得金星勋章。获得勋章后，家庭将享有终身免费米粮配给，免去粮食匮乏的困扰。

然而，由于越南当时的粮食短缺，政府实行配给制。那些不愿生育或生育不足的家庭，粮食配给将被取消，生活陷入困境。美军在越南使用橙剂化学武器摧毁了丛林，土地遭到严重污染，导致粮食大幅短缺，同时也孕育了大量畸形的新生儿。

基层干部甚至携带体温计和排卵表上门监督妇女生育。一位经历过这一切的女性回忆道：每个月月经结束后的几天，妇联的人就来监视我，逼迫我继续生育。我的丈夫已死，遗像仍挂在床头，但他们还是逼我不断生孩子。

对于那些未完成生育任务的女性，政府的惩罚更加严酷。1982年，海防市的一位女工阮氏莺因只生育了三胎，被公开批斗。厂长当着众人宣布：拒绝生育就是叛国！她被送进爱国教育营，在那里，她被迫观看剖腹产纪录片，直到精神崩溃。1990年，越南的人口从4800万增加到6600万，但这一数字背后付出了巨大的代价。平均每位育龄女性生育了6.2次，而孕产妇死亡率是邻国泰国的三倍。

越南政府建立了庞大的生育管理体系，女性被异化为人口电池，不停为国家生育补充人口。战争摧毁了大量男性，国家只能依赖女性来恢复人口，以支撑国家的发展。然而，这一政策缺乏人道关怀，完全忽视了女性的身心健康，也没有考虑到恶劣后果。

为了刺激生育，政府规定：生育五个孩子的母亲可以获得30平方米的免费住房，但这一空间远远不足以容纳六七口人。生育八个孩子的母亲全家终身免学费，而生育十个孩子的母亲将被授予共和国母亲荣誉，享受政府粮食供应，生活有了保障。然而，对于那些拒绝生育或生育不足的女性，她们的命运更加悲惨。

在岘港市的档案馆中，曾有一份1995年的生育动员令写道：每个子宫都是战场，每张产床都是战壕。这些极端政策催生了一个荒诞的产业链。在河内出现了专门的租夫中介，退役的老兵提供生育服务，尽管这些老兵大多身体残缺不全。

在国家机器的巨大压力下，越南女性发展出了各种生存策略，她们拼命寻找逃避生育政策的途径。在胡志明市的黑市上，避孕药被当作头痛药出售，堕胎手术则在地下诊所进行。一名堕胎医生武文清回忆道：我们藏在渔船里做手术，警察突袭时，我们就假装捞鱼。1991年她因非法堕胎2.3万例被判20年监禁，在法庭上她愤怒地喊道：我的手术刀比政府的勋章更干净！

在西贡的黑市上还流通着伪造的绝育证明，价格相当于普通人三年的工资。婚姻成为了另一种反抗的方式。根据1988年修订的生育政策，女性可以通过借丈夫来解决生育问题。这意味着一位女性可以与多个男性结婚，而一位48岁女性就揭示了这一政策背后的悲惨现实：我同时是三个男人的合法妻子，白天为三个家庭做饭，晚上睡在不同的地方。2001年生下了第九个孩子后子宫脱落，但他们仍然认为我可以继续生育。

这段历史充满了血泪与无奈，但它却是越南真实发生的事情。直到2003年，越南政府才宣布人口复兴计划已成功完成。然而，这一计划的后果是，越南社会出现了1600万过剩男性和500万终身伤残的女性。曾经的英雄母亲虽然佩戴着金星勋章，但她们中的大多数人却生活在贫困线以下。

那些曾经的生育冠军如今住进了养老院，而她们的子女中，几乎一半死于毒品和艾滋病。陈氏柳回忆道：我们这一代人就像地雷，踩下去时轰轰烈烈，炸完了只剩下一坑污水。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生育运动，在子宫的哀鸣中，写下了历史的沉痛一章。

当一个国家将女性视为人口燃料时，所谓的复兴不过是把战争从战场搬到了产房。这段历史依然值得我们深思。